,可惜这样的年关时节,路上熙熙攘攘,这一趟从陆府行至正阳门外也走了半个时辰。
程亦安想了想,若是寻陆棚生,最终也得辗转到她爹爹跟前,还不如直接寻爹爹。
便舍了一袋银果子给裘青,吩咐他去城楼下往都察院递消息,
“我父亲这会儿定忙,也不必他老人家特意回复,遣个人知会一声便可。”
随后二人便将马车停在对面的四方馆。
如兰遣侍卫打点酒楼,给二人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定了雅间,程亦安就陪陶沁坐在雅间等候。
通州漕运案于当事人而言是滔天大祸,于后宫司礼监而言也是棘手之案,但在都察院这里也就是寻常的案子。
程明显手里还有一堆更为紧要的大案。
譬如江南豪族侵占田地,晋商走私军火案等等,每一桩都牵扯国计民生。
这桩案子他给了佥都御史钱云生去查,恰恰这会儿审问结果递在他手里,程明显看了看也没什么表情,
“顺着这个木料商去查,看看还有什么官员牵扯其中,保不准背后有利益牵扯。”
“对了,遣人去一趟户部,告诉郑尚和,工部所有批票全部暂停,每一份账目誊抄一份送来都察院,都察院这边不批复,若户部私下放银子,出了事唯他们是问,你先查,回头陛下那头我去说话。”
那佥都御史颔首应是。
这人刚一退下,便有一名属官笑融融挤进来。
“首座,您闺女来寻您呢。”
程明显显然愣了愣,“哪个闺女?”
长女不在京城,不会来寻他。
若真寻,以长女的性子那必定是出了大事。
程明昱第一个想到的是程亦乔,毕竟这个次女乖张,有一次在前朝市逛铺子,相中了一个翡翠玉雕,手中银钱不够,翩翩然来官署区寻他,非要他给写个批票,让她去账房支银子。
至于小女儿....
程明昱只要想起程亦安,心就跟被烙铁烫了下,酸酸胀胀,暖暖融融,
她可能来寻他吗,见着他还害怕呢。
他倒是盼着,就怕她不来。
这名属官上回亲眼瞧见他在奉天殿力压诸臣护犊子,心知程亦安在他心中地位,立即邀宠似的笑道,
"您的小闺女,陆家那位。”
程明昱眉色顿开,都顾不上什么事,丢下手头活计就起身。
想起上回还欠了程亦安一顿饭,指着桌案的文书道,
“余下还有几份文书,唤廖大人来批复,我晚膳后再回。”
廖大人就是副都御使,属官连连应是,已经目送程明显出门而去,不消片刻,又见那清清朗朗的男人折回来,将官袍换下,穿了一件寻常袍子出门。
属官暗叹,如此小意慎重,这是去见闺女吗,分明是去见祖宗。
程亦安二人左顾右盼,就看到程明显亲自出现在城楼下。
论理隔得有些远,一眼也不一定认得出来。
但程明显气质独特,有一种长身鹤立的挺拔感,是人来人往的城楼下,一眼令人惊艳的所在。
陶沁震惊道,
“程大人亲自出来见你了,还换下官袍了呢。”
果然是亲爹。
她慌忙起身,“我...我躲去隔壁...”
人家当然不愿意看到她这个外人在场,陶沁很识趣地溜之大吉。
这下把程亦安也给弄紧张了,若是被爹爹知道她是来走路子的,会不会挨骂?
程明显这厢踏进四方馆,那掌柜的一眼认出他来,如同看到活神仙。
他在官署区外开张十几年了,可是头一回瞧见这位都察院首座下馆子。
掌柜的脑子大约空白了那么一瞬,凭着本能冲去柜台,翻来他准备已久的一张上等绢帛,又回到程明显身侧,激动道,
“程大人,贵步踏贱地,本店不胜荣光,能否请大人给小的赐一幅墨宝。”
程明显的墨宝谁有?
谁都没有!
不对,早些年也有,只是后来明澜长公主重金收购,程明显就不再写了。
掌柜自打开酒楼起,不遗余力收集朝廷官员的墨宝,如今谁都不缺,就缺程明显。
程明显当然不会答应,只视线在他身上一落,还很客气地颔首,就问身侧侍从,“安安何在?”
侍从往上一指。
程明昱迈上楼梯,程亦安已经出来迎了,端庄地朝他屈膝行礼,“给父亲请安。
大约是这么多年固有的印象,让她在程明昱跟前不敢出一点差错。
程明显看着亭亭玉立的小女儿,眸色如冬雪初融,露出笑意,“苹苹。”
私下他还是习惯也更喜欢唤她苹草。
程亦安将他迎入雅间,这会儿掌柜的已屁颠屁颠亲自来伺候,程明显便跟程亦安道,
“时辰不早,爹爹还欠苹苹一顿饭,不若今日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?"
程亦安也有此意,豪爽道,“嗯,我请客。”
说着便问掌柜的招牌菜有哪些,让程明显点菜。
程明显失笑,雍容地往后靠在背搭,“苹苹点自己喜欢的就好。”
程亦安猜到这位父亲公务繁忙,平日没心思在吃食上,就没跟他客气了,点了大约六七个菜,便让掌柜的出去了。
程亦安亲自给他斟 -->>
30、第 30 章